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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之下皆阴影

【楼诚】余音未绝(完)

大家都还在但基本不出场的原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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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作孔先生的人,有一个心照不宣的身份。在汪曼春的咆哮下苟延馋喘的年轻情侣,或许只有名姓才是真实的。

肖篱清微眯着双眼,他的嘴角是松懈的,他正耐心地等待着审讯者的下一步行动。汪曼春在的脸上读出了怜悯。她背过身去,猩红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最终拾起了一把生锈的剪刀。

“说话是不需要眼睛的,反正你也已经见过你的情人了。”她偏了偏脸,睫毛投下阴影,在脸颊上拉出辐射状的网线,“她再也不会比那时候好看了。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了却你这桩心事。”

肖篱清挑了挑眉,狼狈的表象下,隐约有些风流倜傥的样子。

“你挺扎眼的,不适合做地下工作。”汪曼春姿态优美地向他走了两步,“我找到了一个船工,一个送报工,和一个百货商店的售货小姐。他们都还记得你,在向我形容你的时候,他们都提到了一个箱子。”

肖篱清再度挑了挑眉,依旧充满耐心和风度。

“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她俯下身体,压低嗓音,刻意砌出一副不紧不慢的状貌,“现在又去了哪里?”

 

“我看着没什么事,就去了码头一趟。”明诚的笑容有些紧张,“明天就恢复航运了,有些知交故旧的船急着出港,我去帮他们疏通疏通……”

他飞快地看了明楼一眼。明楼端正地坐在后面,面容森冷,一言不发。

“阿诚先生的表现总能让人满意。”南田背着双手,面无表情。

明诚松了口气:“南田课长,我……”

“但我的满意不是因为我得到了答案,而是因为我毫不意外。”南田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神态却如同俯视,“我从来不随便说话。你在回答我之前,最好先想清楚了。”

明诚本能地向后一缩:“我没有说谎,您可以打电话去码头的值班室。啊对了,我还开了一张提货单,提了六号仓库的一批货,是去往……”

南田终于把手抽了出来。

看清她所持之物的那一刹,冷汗沿着明诚的脊背涔涔而下。

南田向他身后使了个眼色。休息室的门打开了,一名士兵被放了进来,他的手上提着一只皮箱。十分钟前,这只皮箱还放在明楼的座驾里,它的样式和南田手中白纸上的绘画毫无二致。

 

火山爆发了。汪曼春奋力一挥,手中的剪刀在肖篱清脸上深深划过。

刀口从太阳穴开到了颧骨。肖篱清甚至没有眨眼。他镇定依旧。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吗?”汪曼春把刀尖对准了他的瞳孔,“不用我提醒你吧?明长官可没有死,你们的计划根本没有成功!”

肖篱清没法控制脸部肌肉的抽动,但还是组出了一个极具嘲讽的面部表情:“因为我们没有按原计划执行任务。”

“你们的原计划是什么?”汪曼春逼问,“为什么没有按原计划执行?”

“原计划是保证能够刺杀成功的原计划。”肖篱清拖着字音,“没有按原计划执行,那是因为情况有变。我暴露了,她只能制造一个混乱来掩护我。”

汪曼春无意识地屏住了气。

肖篱清笑了:“你一直都查错方向了,那不过是个意外。她选了一个最直接最轰动的办法,成功地转移了你们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收到了一张纸条,让我去取放在车底下的东西。”明诚咬了咬嘴唇。

南田的手下在他的身后站成了一个既松散又紧密的半圆,这加剧了他的仓皇无措:“我去看了,车底下就放了这个箱子,里面有十根金条。我……不想让明……别人知道,所以马上赶去了码头。我在那里有个仓库,想先藏着,慢……晚点再说。”

“里面放了什么?”南田突然拔高声音。

明诚被她吓了一跳:“不……不止十根,是二十根。”

南田显然有些激动,这反应远远出乎他的意料:“谁给你的金条?”

“我……”明诚嗫嚅着,偷眼看向明楼。

“有话说话,不要支支吾吾。”明楼厉声道,“你现在才知道怕了?”

“是、是……”明诚压低了声音。

“大声说!”南田喝道。

“是薛部长的秘书。”明诚闭上眼,成功地做出了心一横的表情。

有人极其紧张地敲响了大门,用蹩脚的日语叫喊南田的名字,又惊恐万状地跌进了室内,抖着声带冲南田汇报:“报告南田课长,薛部长跑了!”

南田一把推开明诚:“拦住他!”

明诚在她的头顶瞪大了双眼,短暂地露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诧异表情。他向明楼看去,明楼终于站了起来,义正词严地指挥他:“去!千万不能让薛部长跑了!”

 “是!”明诚大声应道。

 

明公馆在熟睡。

明诚规规矩矩地脱下了皮鞋和大衣,径直走向了位于一楼的大开间,毫不犹豫地扭开了门。

清明的眼神在台灯昏黄的光线下交汇。明诚舒了口气,归属感让他温暖起来。他走过去,坐上了他惯常坐的位子。

“先去洗个澡?”明楼问他。

明诚摇头:“先说说话吧。”

话虽如此,他却选择了先用桌上的饼干填饱自己。明楼一直看着他,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想把咀嚼这项事业进行到天荒地老。

“我有点后怕。”明诚终于开了口。

“只有一点?”明楼皱了皱眉头。

“确实只有一点。”明诚终于抬起了头,“至少我见到了你。至少有你在。”

明楼坦然地接受了他的情感依赖,温柔地叹了口气。

“是码头的人告发了我吧?”明诚理顺了一下思路,“这个思路倒没有问题。明天就通航了,不管谁拿到了这只皮箱,都很有可能会搭船离开上海。”

“是这样。”明楼回答,“幸好,码头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如果你是从南田口中知道的,她不会相信我的话。”

“如果不能在她开口之前先行一步,又如何能够取得她的信任?”明楼喝了口茶,“我发现了她的异常动作,马上就猜到你很有可能暴露了。暴露的可能性有二,一是孔先生,二就是这个箱子。于是我去给汪曼春打了个电话,马上就排除了第一个可能性。”

“是我疏忽了,我下午就应该把箱子拆了。”明诚仰着头,往沙发后背一靠,“孔先生一再交代我要轻拿轻放,我又觉得那款式并不起眼,这想当然差点酿成大祸。”

明楼微微一笑,并不指责:“我知道你在没法确保自己能够脱身的情况下,一定会想办法把事情的影响力给扩大,我们最近劳心劳力的中心人物,绝对是你最优先的人选。所以在她开口向我询问你的下落之前,我先把那份‘证据’交给了她,并暗示她薛部长一直在笼络我,试图用钱买回我手上的‘罪证’。”

“你派人把他给引出去的?”

“那是毒蝎干的,估计是在薛部长家里搞了点破坏。”明楼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微地撇了撇嘴,“薛夫人吓得魂不附体,急急忙忙把丈夫给叫回家——只要有了这个突发的举动,南田就很难再相信他了。”

明诚点点头:“我刚刚主动向南田提起,要她派人跟着我,去仓库取回那二十根金条。南田抽不出人手,直接让我先回来,等白天再说。我想她已经相信了。”

“说起这个,你这开口还真够大气。”明楼笑了起来,“二十根金条,梁仲春那仓库里居然有这么多宝贝?”

“不要说二十根,”明诚不以为然,“再翻一倍,我都能找出来。”

他顿了顿,无法避去尾随而来的黯然神伤:“等到了白天,我从仓库回来见你,希望你能告诉我,孔先生的消息已经到了。”

明楼刚要开口,他又自顾自地续了下去:“只是肖先生和许小姐的白天,是再也不会有了。”

“你看看外面。”明楼向他示意着窗口的方向,“天已经蒙蒙亮了。”

明诚眨了眨眼。

“对不起。”他将手掌覆上了明楼的手背。

“没关系。”明楼回答道,“无论如何,我庆幸自己还能感觉到这一切。”

他们自困顿与挣扎的黑夜和白天走来,早已不再需要详实的语句来明晰彼此的意图。明诚被拉上前去。他的衣角扫到了桌上的茶杯,只铺着少许冷去茶水的杯底在光滑的桌面上颤抖着,发出了冷冽的声响,又被属于凌晨的寂静和心跳拽成了尖利悠长的调子。

“响得真久。”明诚小声地说。

“还不会停。”明楼吻了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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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填完一个坑,我整个人都虚了。嗷嗷待哺,嗷嗷待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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