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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之下皆阴影

Angel with a shotgun

非楼诚或衍生,只是一个送给 @小朋友 的小故事。逻辑没有,爱有,前行无畏的祝福和不可告人的交易也有。

BGM:Angel with a shotgun-The cab(网易云没有可真讨厌)

 

布娑踩上凹凸不平的石板地时,教堂整点的钟声响了。

她本能地向西边看了一眼,但哪怕是此刻东边的天色,也不足以显现肉眼可见的危险尖顶。她一直想在那里举行婚礼,穿不对称的裙摆,戴最叛逆的耳环,把捧花扔给河对岸的观众,还要骑着新郎的脖子,从铺满鲜花的澄升大街直奔狭窄阴暗的泥巴小巷。一进巷口她就要喊一个名字,这样他们跑过23号门牌时,二楼的小姑娘就赶得及从阳台里伸出手,在她的头发上放一个带着露水的勿忘我花环

这一闪而过的陈旧念头麻痹了她肩胛骨上穿孔般地疼痛——可能是因为紧张,可能是因为熬夜,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兴趣花上感受一把MP5、两把FAMAS和三把格洛克的总重。最后这个原因并不让她可怜自己,她早已没有富余的可怜。铁链,镣铐,火器;三天,七十二小时,四千三百二十分钟,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在元彭身上。

她来救他了。

 

从一开始就只有布娑自己。

狐假虎威又自相矛盾的是长老:“那小子保不准早就叛变了,少他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你要敢自作主张,我亲自打断你的腿!”

跟她讲道理的是监事人:“龙潭虎穴不可擅闯,我们不是见死不救,而是要从长计议。”

不相信爱情的是住在布娑对面的小妹妹:“如果易地而处,他可不见得会为你赴死。”

直白表达不看好的是住在布娑隔壁的小姐姐:“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就算切成纸片那么薄,也不够人家装一碟。”

布娑开始的时候急得直哭,后来就硬下心来,飚起悍马就往库房闯。强拆般的响动轰醒了所有人,她把冰箱里最后一支白桃冰茶的空罐扔出窗外,将油门一踩到底,碾过本来可能要摆放在她婚礼上的深红玫瑰。

“拦住她!!”凌空传来一声凄厉的咆哮。

“拦不了。”

和她共享一个套间的女孩子们抱着手臂,一人回答了一句。

“她把我们床头柜里的子弹都拿走了。”

 

“他会和我做一样的事。”

“你就这么相信他?”

“我知道他会。”

 

布娑披着手雷散发的烟雾,一口气跑过了半个被炸毁的前厅。悍马牢牢地锁死在入口,她没必要也没精力提防背后。第一次停歇是在半面砖墙之后,她蹲了下来,换弹夹的手出乎意料地稳定干燥。“后院,黑色门,左数第二间。”她默背了一次情报,剧烈的心跳开始放缓,耳膜也终于开始处理远远近近的杂乱声响。

她击中了最先从三楼探出枪管的人,把第二枚手雷扔上了二楼。阳台被炸碎了,钢筋水泥扭成一团砸在地面,完美地堵住了前厅的一侧出口。她端着枪站起来,猛冲,急射,没给自己留下看清敌人体貌特征的任何机会。子弹在快速消耗,肾上腺素和连续上膛烧得布娑满手通红。她压着腰退入一条走廊,在拐角处和一名男子撞在了一起。体格差距太大了,她不得不仰着头来捕捉并分析对手的表情,并在读出“嗤笑”这一结论前,用枪托击中了他的下巴。

对手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布娑横过枪杆砸上他的脖子,一脚踢中他的膝盖,构建出一个适合借力的锐角,蹬上了走廊左侧的墙壁。右前方狙击手的子弹射在她上一秒还在的位置,是巴雷特——元彭也喜欢巴雷特,所以她一眼就能认出。她举枪还击,并不理会对方是中弹倒下,还是躲进了遮蔽。反正她从闯进这里的大门开始,就只有一个行动原则。

跑。确定前方没有障碍。继续跑。

后院近在咫尺,布娑用掉了最后两个手雷,再次感谢上天为她安排了这么多爆破之后适合作为路障的树木和建筑。她解决了埋伏在阴影里的一对枪手,扔掉了最后一把没子弹可续的步枪。她现在已经基本没有负重了,奇怪的是脚步居然也在打飘。手臂、侧腰和前额都受了伤,她抹了抹眼睛上的血,走进了黑色的大门。

元彭独自站着依然晦暗的天色里,一双眼睛胜过天上的启明星。他的脸色遮盖在血污之下,如同他原本素白的T恤。粗糙的麻绳捆着他漂亮的手,第二扇门像是欢迎谁进入一样,在他背后敞开展示这铁锁、镣铐和火器。布娑揉了揉耳朵。空气里没有一点声音,这里和她刚刚告别的“家”一样,都充满着做作的屏声静气。

Lesson 1,睡着的人才会制造不必要的响动。

布娑走上前,直到他们足够接近。她的左手从枪把上松了松,某个轻巧的东西被弹在了地上。她抬起了右手的前臂,枪口斜着向上,对准了元彭的胸口。

“砰!”布娑扣动了扳机。

元彭没有眨眼,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震了震,随后直直地向后栽去。

“这女人疯了!”一片死寂后,呼喊者喉咙中发出的情感,跟真正的疯子也差不了多少。布娑把手枪扔在了地上,没人想去攻击两手空空的她。有人去探元彭的鼻息,难以置信地发出了粗暴地疑问。

布娑面无表情地站着,额发里滴出一条细细的血线,终点就在她的嘴角,那里突然极微地颤了颤。

“砰!”

问话者不会再介意他没能得到答案,一颗子弹击穿了他的心脏。

“砰砰砰砰!”

围着元彭的人几乎同时四散倒下。他咧着嘴冲布娑笑,躺着拽过一把M16,把两分钟前还属于布娑的手枪扔回给她。

“我的布姑娘就是聪明!”他一跃而起,在枪声间歇里大喊。

“是他们左右不分!”布娑笑了,觉得自己听到了他的表白。

空气里有泥土的味道,雨并没有停得足够久。他们背靠着背抵在一起,身上挂着越捡越多的武器,和越来越深的伤口。后来他们牵起了手,朝霞印在脸上,像是初识的面红耳赤。

“我们现在去哪里?”布娑问。

“去可以结婚的地方。”元彭回答,正如回答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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