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骤雨（一发完）
小短篇，换个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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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初起的时候，明诚就醒了。
他条件反射地睁开了眼睛，回想了一下昨晚睡前的行动，直至确定所有会飘雨的窗户都已关好，衣服也没有晾在室外。
夏季五点三十一分的早晨像是路灯未着的傍晚。
雨声就在这时暴涨起来，带着重量跌落的雨滴驱散了他最后一丝睡意。窗帘没有拉严，对面楼里亮起了几盏灯光，想必是急急忙忙起床收衣服的邻居。似乎还有些许啼哭声混进了凉爽的清风吹了过来，明诚猜是2栋住户新添的小双胞胎。
这下可供想象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他可从没想过一对不怕人也不怕痛的孩子，居然会因为暴雨而嚎啕大哭。
毕竟通常的情况是相反的。
当然也有的孩子什么都怕。怕别人对自己投来的同情和蔑视，怕落在背上的抚摸和棍棒，也怕温柔和凶猛的雨水。同情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抚摸只会反衬棍棒的苦楚。雨天永远得不到期待，因为路滑会摔跤，因为鞋子和衣服会打湿，因为他连一把伞都没有。
后来的发展证明，这确实不单与雨伞有关。那天放学，他在乌云密布下心急火燎地冲向站在校门外等他的兄长和幼弟，一不留神就踩进了水沟里，两个膝盖都磕出了深深的口子。
明楼背他回家，有些严厉地责怪他：“你急什么呀，我们又不会跑。”
“天好黑。”明诚忍着抽噎。
“因为妖怪要来了嘛。”明楼试图用玩笑宽慰他。
他说完就因为小家伙在他背上明显的一僵而后悔了。明台却十分兴奋：“妖怪要来了吗？什么妖怪？长得好看吗？吃人吗？小朋友也吃吗？”
“专吃你这种不听话的，”明楼说，“你阿诚哥这种听话的就不吃。”
明台挽起袖子露出短短的胳膊：“才不是因为我不听话呢！妖怪要吃我，肯定是因为我比阿诚哥肉多！”
他们运气很好，返家之路虽然有如黑夜，但直至进门也滴雨未落。明楼把小的遣散去玩，第二小的摆在茶几上，翻出医疗箱给他清洗伤口、撒上药粉：“不管是下雨还是膝盖痛，都是小事情。阿诚要勇敢一点，毕竟以后还会面对更多的坏事。”
明诚抹抹眼睛：“真的还会有更多的坏事吗？”
明楼点点头，动作轻柔：“会有的，还会不少。”
连妖怪都不怕的明台大声问：“还会有什么样的坏事啊？”
明楼说：“什么都有可能。你们会遇上挫折、受到打击，感到委屈。只有勇敢的小朋友，才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明诚想了想，问：“大哥，什么是委屈？”
明楼刚要回答，就被匆匆进门的明镜打断了：“太好啦，大家都到家了，雨还没开始下！阿诚你——明楼！你怎么带孩子的？！”
明楼悄声对明诚说：“大哥现在这样，就叫委屈。”
明镜过来检查他的伤势，大惊小怪地去厨房检查今晚还来不来得及煲猪骨汤，临走前摸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颗糖。明诚在蛀牙禁糖的明台艳羡的目光中撕开糖纸：“大哥，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明楼提着医药箱站起来，问：“什么？”
明诚捧着剥开的那颗糖，坚定地说：“我再也不怕下雨了，也不怕其它的事。”
“怕大姐担心？”
“怕大姐和大哥担心。”
明楼笑着弯下腰，把糖塞进他口中：“我同意你不让大姐担心，但是不同意你不让大哥担心。”
“为什么？”明诚含糊地问。
“不为什么，”明楼说，“从现在起，我特许你在雨天冲我撒娇。”
四千多个日日夜夜后，这句话仍旧能让明诚心跳加速。他把半边脸都埋在枕头里。为了防止脸上的温度把枕头给烧起来，又忍不住一把扯过旁边没有体温的毯子，紧紧地揽在胸前。
床头柜上的手机在他如雷的心跳声中震了一下。
明诚反手一捞，熟练而急切地打开新收到的信息：“飞机准点起飞。晚上见。”
他亮着一双眼睛，回了一条语音：“大哥，下雨了，我睡不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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